2022年11月22日，电脑制造商惠普发布了今年财报。作为Q3时位居出货量和市场占有率位居第二的PC制造商，惠普的表现可谓相当艰难。根据业绩报告，惠普在第四季度营收仅为148.01亿美元，和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1.2%；另外惠普还出现了200万元的净亏损，调整后净利润为9亿美元，和去年同期相比下降21%。

 

为应对如此严重的收入下滑，惠普会在2025年前通过“节省开支”的方式降低运营成本，简单来说预计裁员4000至6000人。但问题在于惠普这种情况并非个例，就连同样是五大PC制造商之一的戴尔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戴尔CEO也在电话会议上表示警告过收入可能还会进一步下降。

 

笔记本电脑的“寒冬”可能真的要来了。

 

电脑卖不出去了？

 

PC制造商营收不好看，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电脑卖不出去了”。根据IDC 10月份发布的《全区PC市场季度最终报告》，三季度全球PC出货量为7430万台，同比下降15%，回到十年前的水平。然而，IDC的报告已经比另外两家机构温和许多，Canalys和Gartner给出的数据更加惨不忍睹。

 

图片来源：IDC

 

根据Canalys的数据，三季度全球PC出货量为6940万台，同比下降18%。其中，笔记本电脑和台式机出货量分别为5470万台和1470万台，同比分别下跌19%和11%，笔记本的出货量跌幅更为严重。而根据Gartner的统计口径，三季度全球PC出货量同比下滑了19.5%，创下近20年最大跌幅。而出货量的跌幅，在小雷看来很有可能与后疫情时代个人电脑需求断崖式下跌有关。

 

2020年突如其来的全球疫情打乱了人们正常的工作节奏，居家办公的兴起不但“终结”了WeWork等共享办公室的生命，同时也增添了全新的PC市场。面对一机难求的消费者，五大电脑制造商不仅一口气清完了过去多年的库存机型，还加速了新电脑的研发和迭代。

 

突如其来的市场需求甚至带动了多年不曾变化的平板电脑市场，从iPad到一众不被看好的Windows二合一平板电脑都乘上了居家办公的快车，以至于微软在未来的Windows 11中加入了越来越多的触屏元素。

 

图片来源：Windows

 

和电脑销量一起大步前进的还有上游芯片的出货量。尽管有的品牌还在以“疫情影响产能”为由人为控制出货量以提高产品售价，但无论是英特尔还是AMD，在居家办公时代都实现了收入腾飞。为了应对全新的市场缺口，有的品牌甚至重拾良品率更高的低端芯片品牌，推出了一系列“走量”的芯片产品以应对“嗷嗷待哺”的PC制造商们。

 

但随着海外疫情管控放开和居家办公的废止，PC制造商和上游芯片品牌的冬天还是来了。

 

根据AMD披露的Q3业绩，其营收约为56亿美元，较此前的业绩展望下调约10亿美元，毛利率则下调四个百分点至50%。而根据彭博社的报告，华尔街分析师对AMD三季度营收预期可是高达68.1亿美元。对此，AMD CEO也直言这是受到PC需求下滑的影响：“……三季度市场明显走弱，公司PC部门收入低于预期且供应链上库存积压……”

 

这里说的供应链库存挤压，指的自然是PC制造商们手中那些卖不出去的电脑。

 

电脑被手机取代？

 

虽然说海外疫情放开让PC需求出现了断崖式下跌，但这并不是PC制造商今年遇冷的根本原因，PC市场放不开手脚的根本原因在于互联网正朝着“移动”的方向前进，而移动互联网的生态始终由智能手机、平板等设备掌控。

 

依旧以出货量为例，全球市场份额排名前五的电脑厂商中，联想、惠普、戴尔和华硕均出现了出货量下降的情况，尤其是惠普，较去年同期暴降27.8%。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产品线仅布局高端商务市场的苹果交出了出货量暴涨40%的完美答卷，市场份额正在往排名第三的戴尔靠近。

 

但产品线高度单一的苹果却在Q3中“逆市而行”，出货量暴涨40%。在兰溪到每一次发布会上苹果分享的关于Mac的销售数据，不难看出消费者对“高性能PC”的需求始终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需要的只是一台简单可以处理文档，查看网页的电脑。而这些事情在移动设备上都能实现。

 

图片来源：Windows

 

在疫情的催化下，远程办公兴起，智能手机等移动设备的功能也随之升级，PC逐渐失去办公的最后一块阵地。比如钉钉等软件提供移动端在线会议功能，石墨文档、微信文档和WPS都有移动端的协同办公功能，PC在办公场景中的重要性被不断削弱。

 

尴尬的是，面对越发强大的移动端设备，PC的技术革新却在原地踏步。在知乎“为什么大家现在都不换笔记本电脑？”这一问题下方，热门的高赞回答只有短短一句话：“因为性能够用了”。

 

一边是快步追进、能带来独一无二用户体验的移动互联网生态，一边是技术原地踏步的传统互联网，再加上智能手机在日常生活中的占比越来越高，在有限的成本和消费意欲越来越低的前提下，消费者的选择自然“呼之欲出”——我们可以没有高性能电脑，但不能没有智能手机。

 

另一方面，传统电脑厂商几乎没有成功地创造属于自家产品的智能生态圈，例如PC、智能手机、智能家居和智能穿戴设备之间的关联性、互动性，而苹果却早就实现了完整的系统生态逻辑，这也是年轻一代消费者们比较关注的部分。当然，这样可以理解为何国内不少厂商近几年都在积极布局智能手机之外的产品线，哪怕所有人都知道笔电市场已经分不到一口“蛋糕”。

 

图片来源：Veer

 

这其实也是越来越多PC制造商开始注重与电脑与手机的生态互联、生态共享等话题的原因。Windows通过软件支持的方式让桌面电脑可以运行Android软件、PC制造商纷纷推出自己的手机互联工具，打通移动端和桌面端的内容生态，这些都是PC制造商面对移动设备威胁时作出的回应。

 

不得不说，PC厂商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主攻需求尚旺盛的领域，比如对性能有较高要求游戏市场和工作站领域。但与此同时，PC制造商们还需要从软件和生态入手，在桌面互联网之外积极融入移动互联网的生态中，Windows on ARM也好“Android in Windows”也好，PC制造商需要真正意识到互联网转型势不可当，如果继续死守桌面互联网生态，未来很有可能会走上和专业相机一样高度细分的“小众市场”。

 

而当市场总量进一步变小的时候，企业营收变亏损可不是简单裁员“节省开支”就能解决的问题了。